半月谈记者沈锡权朱涵殷晓圣
全球疫情迄今未得到控制，政客刻意破坏中美关系，在这两大日益放大的不确定性影响下，中国赴美留学生的人生前程一时阴云笼罩。有的因签证问题滞留国内，有的在外深受排挤渴望回国……非常时期，本是充满希望的人才流动遭遇太平洋东岸的“阻滞”乃至“冻结”，在太平洋另一岸，有没有可能为焦虑中的学子打开人生的另一扇机会之窗？
人才交流急剧收缩
半月谈记者了解到，今年以来美国新签发的学生签证数量锐减，9月又突然取消千余名在美中国公民签证，以中止“被认为存在安全隐患”的学生及研究人员入境。多名教育界人士认为，这一现象背后政治动因明显，中美人才交流进入剧烈收缩期。
根据美国国务院及领事馆官网公布的F1学生签证数据，今年4月至7月为中国大陆公民签发签证数量仅有177个，相比之下，2019年仅6月、7月两个月签证数量即达个。
专家表示，美国在2018年发布了生物技术、人工智能、定位导航、微处理器技术、量子信息和传感技术、机器人、高超音速空气动力学等14个领域的出口管制禁令，在当前形势下，相关人才想要赴美深造将非常困难。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杨水清说，签证被“卡住”或取消的留学生所涉学科集中于工程，许多毕业于遭美国列入制裁实体清单或被指控为“有军方背景”的院校。“美国的想法是，如果把人才交流的渠道封死了，接下来中国的创新发展就会面临一个人才断档的问题。”杨水清说。
目前部分高校与美国的合作项目已感受到相当压力。东部某沿海省份一所高校表示，与之密切合作的美国高校今年明确提出不再涉足人工智能等“红线领域”。美国方面，则不时传来有教授因与中国的合作受到FBI多次盘查的消息，多名教授主动要求退出与中国有关的科研教育项目。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日前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该机构自2018年起与FBI联手肃清美国科技界“外国势力”，并宣称在其调查的189名学者中，93%的学者隐瞒了来自中国机构的经费，“清理门户”之下，54人被辞职或解雇。今年8月，美国北德克萨斯州大学突然驱逐15名中国国家留学基金委资助的访问学者，并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离境，引发北美学界哗然。
种种举动，是美方一时“头脑发热”吗？多位受访专家剖析，上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政策运作普遍以5年为一个周期，一项政策的修正仰赖于美国国内多方利益复杂博弈取得新的平衡点，故而很难在短时间发生改变。
留学生身处两难境地
身处中美人才交流的“至暗时刻”，留学生和“准留学生”们又有怎样的感受？
一名已获美国高校录取却无奈选择暂缓赴美的本科毕业生小王表示，在未能如愿赴美深造之前，恐怕自己的学业已经煮成一锅“夹生饭”：“我发现美国高校教授的内容和我们本科学习的有很大差距，只上网课，我很难完全消化理解，跟不上进度，压力实在大啊。”
↑美国政府收紧签证政策，业内人士建议有意赴美留学的中国学子做好“两手准备”。李睿摄
某高校数学学院本科生小李本计划毕业后赴美深造，一直在积极联系学校和导师，但看着今年的形势，他有点拿不定主意：“我了解到这一段时间都可能会限制签证，且即使顺利赴美，毕业后在美国找到一份工作的概率已经很小。短期内入学境外学校也只能远程上网课，没法和导师进行充分的交流，教学质量没有保证……”
众所周知，许多获得美国高校青睐的大陆学子，本身可算是百里挑一的优秀人才，如何防止这些脱颖而出的新苗因为政治因素的意外干扰，在找不到合适土壤的僵局中枯萎？如果留学大门一时难以推开，他们如何找到人生另一扇门？问题的解决，也许需要不一样的思路……
合理应对留学生回流
有鉴于日益严峻的国际形势，国内多所高校着手以特殊政策应对，谨慎放开入口，为等待赴美的留学生提供深造机会。例如部分中外合作办学高校面向待赴美留学生群体进行扩招，或增设交换生项目，尽量争取维系海外交流的既有渠道。
目前，上海纽约大学、宁波诺丁汉大学、温州肯恩大学等19个省市的约90所中外合作办学以及内地（大陆）与港澳台地区合作办学机构和项目针对持有境外大学录取通知书、原计划于2020年秋季学期攻读境外高校的留学生进行扩招。此次扩大合作办学招生不纳入国家统一招生计划，不占用高校原有招生指标，对高校其他各类招生不产生影响。
同时，国内多所大学已与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杜克大学、乔治亚理工学院等近20所高校达成以交换生项目接纳赴美留学生的合作协议，如康奈尔大学的大陆新生今秋可在北大、清华、浙大、上交大等8所学校入学。
一些专家还建议，在现有局面下，可考虑以增加推免研究生名额的方式，将足够优秀的、海外深造受阻的学生吸收进大陆人才培养体系中，对于有意回流的海外优秀生源，也应设法加以考虑。
一所高校相关事务负责人告诉半月谈记者，2018年以来，在国外获得学士学位的学生及其家长就回国继续攻读研究生学位前来咨询者日趋增加。目前，大陆高校日益广泛推行的“申请-考核”博士生招生制度已允许持有海外硕士学位的中国籍学生报考，但持有海外本科学位的中国籍学生，还没有回国读硕士研究生的通道。
多名专家表示，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策，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深入实施，离不开人才后备军建设的广开门路。在此中美人才交流的“黑天鹅时刻”，研究生招生应适时扩大生源选拔范围，采取多元化招生方式，以吸纳优秀海外留学生回国深造服务国家建设。
当然，研究生招生事关教育公平，相关改革影响面较大，一应举措均当慎重考虑，避免引发负面影响。从现实条件出发，可在不违背教育公平基本原则前提下，选择改革意愿强烈、质量保障体系较为完善、对知识创新有很强连续性要求的基础学科进行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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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半月谈
